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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鳥不知怎么飛到了城市里
這是過去一個月后我才知道的事情
那只鳥失蹤后
我就覺得鳥的鳴叫聲里
缺一只鳥的聲音
我向其它的鳥打問那只鳥的消息
都不知道
還是在城市里打工的王二
電話告訴我
王子，我在這里發現了一只我們村莊的鳥
那只鳥看見我，迅速轉移了目光
臉上有為了確認，我跟蹤了它好幾個小時
它在城市里的電桿上飛來飛去
它還在廣場上站立
它遭到了城市里的鳥的譴責
它好像好幾天沒吃飯的樣子
它飛到哪里，哪里就有一片烏云
它根本不敢鳴叫出聲來
它的鄉土氣味遭到了城市里的蒼蠅追逐
水泥路面上根本找不到糧食的顆粒
就連多余的草籽也吃不到
我急了，在電話中沖著王二大喊
活該，死掉算了
誰讓它羨慕城市里的虛榮
那么擁擠的城市還有它一席之地？
死掉算了，給我們農民丟人
王二接著說到
那只鳥實在飛不動了
就飛到了我的懷里
奄奄一息的樣子
我想把它送回村莊里面
火車上，我端了一盤別人剩下的米飯給它
那只鳥一邊吃一邊掉眼淚
我的心也一陣一陣酸酸的
麥穗和麥芒
那么多的麥穗
那么多的麥芒
看似尖銳無比
卻令人失望
鳥是擦著飛過去的
風是從麥稈間穿過去的
只有汗水與麥稈的方向一致
一滴汗水是柔軟的
一百滴汗水也堅硬不起來
它們攙和了生活的希望
那么多的鋒芒
卻穿不透村長的一句罵語
村長能讓一棵麥穗低下頭去
村長能讓一群麥穗低下頭去
低下頭去的麥子一點也不像麥子
它們低著頭
怒視著大地
村長是當家人
村長的心思一部分麥穗理解
村長對一棵老麥子說
不管行嗎，能任水自流嗎
不信試試
一離開土地就會把命搭上
你一個走了沒事
家里的一群小麥子可是怎么辦
回頭再看那一群麥子時
麥芒收斂了許多
（原載《山東文學》2014年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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